有一首歌,深植在我心中,在人生的某個時刻或某個階段,牽繫著自己和週遭的互動記憶。
也許是朋友,也許是情人,也有可能是那個孤獨的自己。
很小的時候,一群孩童聚在家門口那棵已故的木麻黃樹下,就著炎熱的微風齊聲高唱葉啓田的<愛拼才會贏>:「一時失志不免怨歎,一時落魄不免膽寒……」小小孩童哪懂什麼叫失志什麼叫落魄,只是快樂的唱著一首很紅的流行歌,而那畫面,我竟忘不了。
國中時,因應縣運會,班上組了一支啦啦隊,我們練了好幾首歌,在時光荏苒後我只記得<一串心>還有<小草>,「心串串,心蹦蹦,臉兒紅,都是為了你……」「大風起,把頭搖一搖,風停了,又挺直腰……」依稀記得相對應的手勢,專屬於早期的青春肢體(古董級的啦啦隊之舞)。
張雨生的〈大海〉小剛的〈哈薩雅琪〉是我和青春期最要好的朋友最常唱的歌曲。情誼遠去,共有的記憶是不會消失的「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上了大學又休學的打工宿舍裡,幽暗的房間有台手提CD音響陪伴著我(後來也隨著我進入了新大學的宿舍)。
在這裡我有一櫃子的CD可以隨我挑,羅大佑、周華健、劉德華、張清芳、孟庭葦、南方二重唱……無法細數的當時很紅的歌手。
鄭智化的專輯一直強而有力的存在我腦海,他的歌聲歌詞都很具有社會性很寫實,〈墮落天使〉輕薄的嘴唇,瘦長的鳥仔腳;在風雨中擦乾淚的〈水手〉;〈星星點燈〉裡迷失的少年。唱他的歌既痛快又抒情。
《皇后大道東》這張粵語專輯讓我對羅大佑又多了一份尊敬,整張專輯很有港味,小姑娘用國語跟著唱一點也不違和。梅豔芳所演唱的〈似是故人來〉是梅姑所有歌曲中我最愛的一首,聽這歌時整個房間都會瀰漫著傷感的氛圍,人陷其中身心皆愁得發懶「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這時期也是我聽周華健最密集的時候,《最真的夢》《讓我歡喜讓我憂》這二張專輯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著,每一首都無法錯過。〈寡婦村傳奇〉︰「你說天黑以後要來,我等到兩鬢霜白,髮絲斑斑,清淚兩行也斑斑,我為伊人轉眼半百。」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那樣愁呢。
大一新生理所當然的在學校宿舍窩了一年,六個同系不同班來自不同縣市的同學擠在一間小陋室(有個美女長期外宿中)。來自宜蘭的原住民同學真的就是天生的好嗓子,常常帶領著我們哼唱同歡。
〈第一支舞〉是大一因應迎新舞會必學的歌;〈我只在乎你〉是鄧麗君的歌是佳華最愛的一首也是我們的室歌。
大一下學期陳昇出了張精選《魔鬼的情詩》,愛死他了。在小小的一方被窩裡,有個溫柔的聲音對我說︰「然而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的喜歡有個早晨我發現你在我身旁……」
在這間宿舍裡,我們一起吃消夜一起看漫畫一起歡樂高歌,偶爾佳華還會央求我朗誦新詩給她聽,這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段長期群體生活。
曾經在砲指部九O三營站工作的一年,每天上下班都得經過二道站哨阿兵哥的視線,在營區上班的經驗可真是特別,而我的辦公室還是個坑洞呢。
我最常使用的附有電腦的辦公桌位在第二道門內,晦暗的空間只能依賴日光燈照明,曾經是給阿兵哥休憩用的空間所以還留有張上下舖的軍綠鐡床。
在這裡有很多時間是獨處的,可以自由的播放歌曲相伴,基本上算是挺悠閒的時光。張惠妹〈沒有煙抽的日子〉、黃乙玲〈無字的情批〉、林憶蓮〈至少還有你〉,是我在這裡最愛聽的三首歌,下班騎車在回家的路上還會反覆的哼唱,真是愜意啊!
「手裡沒有煙那就劃一根火柴吧去抽你的無奈……」「我愛的伊欲來離開伊講孤單尚適合伊……」「也許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就是不願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總記得在那裡……」,天啊,很後來才知道這顆痣竟是林夕對黃耀明的深情。
在台南師範學院修學分班的那一年,我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頂樓加蓋的小套房,環境很清幽很有地中海風情(自以為)。
藤田惠美《camomile/挪威甘菊》這張專輯是我住在這裡聽得最頻繁最有感覺的一張CD,純淨的歌聲與寧靜的住屋非常的搭,也許那時的心境以課業為主比較沒煩心之事吧,總之,〈desperado〉這首更是愛中之愛,雖非亡命之徒,流浪的心總有幾分滄桑。
在台南職訓中心的短短三個月,幸運的我那唯一的室友顯少會出現,一個人住在四人房的老舊宿舍有點孤單有點自由。
躺在上舖的小小單人床,聽著為了這趟旅程特地買的MP4隨身聽,最常點播的是蕭煌奇精選的歌曲,而最勵志的當然就是被當時仍是選手的林宥嘉唱紅的〈你是我的眼〉。在前途混沌不明的狀況下,蕭煌奇鏗鏘有力的歌聲對我既是鼓勵又倍感溫暖。
喜歡的歌陪伴了當時的自己,喜歡的歌記憶著當時的自已。
有歌相伴的歲月,故事在其中。